兔球临渊_

博君一肖证婚人
要死要活的浪漫小王八蛋

对方再无应答

也曾写过诗

 

后来的我们断了联络

规则的生活没太多颜色

——王靖雯·《不知所措》

 

十一月底,天津街上的树枝上依然挂着零星的叶子,虽然绿得不新鲜,但黄也黄得不衰败。


周先生快过生日了,在12月8号。


在我手机桌面的主界面上有个倒计时小组件,当时我命名的时候连个汉字都没有勇气打上去,只写了他的姓名首拼。2*2的小方块在我每次解锁手机的时候都在提醒我:

 

还有*天,周先生就过生日了

 

我和他还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过生日礼物送什么。可当日子一天天捱近了,我却没有身份,或者是说没有资格送礼物了,哪怕只是说一句,“生日快乐”。


那阵子大家都在查“xxx的意义是什么”,但起初我倒是没有多大兴趣。不过后来淇淇发给我两张截图,一张是我的意义,另一张是她的意义。


我的意义是,小狗、模因和【数据删除】。我猛地想起了抖音上的热梗,“被雨淋湿的小狗”


或许我本就应该删除那些“数据”——关于他的那些记忆。我按着淇淇给我的网址,打开页面后输入“周xx”三个字——输入法依然会根据首拼联想他的名字,哪怕这三个字本来没有任何可能被联想在一起。输入法都还没忘记,更何况是我呢。


加载了一会之后,橙色的页面弹出,告诉我他的意义是“黑白、艺术品,和你自己”。我不知道该如何来解释这三个词,然而“艺术品”却触了我一下。


他的意义是艺术品,我想到诗集,诗集也算是艺术品。 只是如今这个时代,别提是喜欢诗集,能读进去诗的也寥寥无几吧。


但我还是立马在某宝上开始搜索“原创诗集”。集子很多,价格也参差不齐,我一时之间花了眼。


“我……和世界长久地坐着?”这个奇奇怪怪的名字成功地吸引了我。在详情页里看了个大概之后我就付了款,或许打动我的就是他的概念吧——poems for you,为你写诗。


我坐在宿舍桌前,一抬头就看见书架上那个厚实的酒红色本子。脊和封面上是烫金的繁体“情书”二字,里面有我手写的一些东西,第一页上落着“写给 周xx”。只可惜,我还没写完,我们就分开了。


我也曾写过诗,为他。


他曾夸过我写字好看,虽然有很多人都那么说过,但他说的时候我好像格外开心,甚至当即就在备忘录里用手写功能写下了他的名字截图发给他。他只用了两个字就让我喜笑颜开:“存了”。

 

 

 

买了书之后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同,如果硬要说点什么不同的话,可能就是相比与之前,我现在还需要每天纠结到底要不要送。取回快递那天,我们寝“富婆”问我“买的啥?”我把书从袋子里取出来,笑了笑回答他:“诗集。”


“诶呦这还文艺上了?”大家看着我那本有塑封的蓝白色封面的诗集打趣,“这名不错,不简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许是摆拍神器?”我本来没打算拆开塑封,结果指甲不小心划破了缝隙。那个口子明晃晃的,其实好像也不只是塑封上的口子。得,这回拆不拆都得拆了。我记得我眼尾的余光瞥到了手机,小方块里的数字告诉我距离周靖彬生日还有10天。


 

直到6号,中午下课之后去邮递岛取快递的时候,我拉着马哥到顺丰的服务点问了一下,小哥说同城寄送的话,上午寄下午到,下午寄第二天上午到。我回了句谢谢。回宿舍路上,马哥问我:“同城?你要寄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回答了她,“周xx的生日礼物。”


马哥气急了,“你有病?”她声音有点大,引得旁边一圈人纷纷侧目。察觉到之后,她深呼吸调整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你什么身份送礼物?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想想他收到之后,也许就一句‘傻x’然后就扔在一边置之不理了好不好?”


“我知道。”我挺平静的,这么多天,无论多少种情况,我都已经设预想过了。主要是,我不会知道到底是哪种情况的,所以他的反应究竟会怎样于我而言也没多重要了。


“不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为啥啊?”


“因为……我曾经说过,会送他一个很特别的礼物。”虽然当时并没有想好要送什么,但我说过,我要做到。


他忘记了自己说的话,但我没忘我的。


“那可真特别。前女友送的礼物,不管是啥,都有够特别的。”马哥都被我气笑了。


“是本诗集。”


“嚯,那更特别了。”


 

8号了,这么快就8号了。


那天是周三,上午满课,下午还有一节体育。中午的午休时间根本不够我下课吃饭再去邮递岛寄快递再去操场上体育课——这几个地方刚好散落在学校的各个角落。


我只能让诗集“屈尊”跟我的体育课器材,呸,是我的器材屈尊,待在同一个包里,下了课之后再去寄快递。


 

“现在寄大概什么时候到?”我一边扫码一边问,还补了一句,“同城,到红桥。”当时是下午不到三点。


“明天上午10点之前。”


我心里叹了口气,还是迟了。我看着信息表里面寄件人姓名旁边的红色星号问,“寄件人姓名,必须得是真实姓名吗?”


“对。”小哥的回答很干脆。


“必须吗?”我像是还不死心一样。


“对,必须,还得跟你输入的身份证号码匹配。”


听了这话,我没藏着掖着,结结实实摆在明面上叹了一大口气,“好吧。”


“送都送了,实名还不敢了?”马哥也叹了口气怼我。


 

像是了了一桩心事一般,我离开邮递岛的时候浑身都轻松了不少。但没过几分钟,我走出来不到两百米,我收到了X的微信。


“某人问快递是咋回事”


显而易见,“某人”指的是周先生。你看,他是真的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瓜葛了,否则也不需要麻烦X啊。我没去想为啥他知道我依然有X的微信,只是在看到微信的那一刻,我脑子“嗡”地一声。我把手机递给马哥,她看了一眼,“寄都寄了,还怕人家知道?早晚的事。”


“不是。”我声音很低,“我不知道怎么回。”


“大大方方说呗,生日礼物。实在不想回就不回了。”


我想了一路,最后还是在回了宿舍之后说了一句,“生日礼物”。


X回我很快,“他问为啥”后面加了个面条泪小黄豆。


为啥。


我也想知道。


所以我没回。


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而且必须在那天做,在他生日那天。


我放下书包,跟舍友交代了一声就出去了。我的目的地不远——滨江道献血屋,我要去献血。


今年夏天过生日的时候,我本来是计划去献血的。但我的血糖血压都低,前不久还晕倒过一次,所以当周先生知道我这个想法的时候是严词拒绝的,他说“不行”的时候可凶了,淇淇也是。


但他发给我一张献血证,时间正是我生日那天,他说“替你献了400cc,你就别吵着去了,好好养着。”


直到现在,那张照片还存在我手机里,即使我们之间的照片基本上都删完了。


所以,他过生日,我还给他


在勾选须知事项的时候,我看到“是否处于月经期间”时,犹豫了一下,搜索了一下后果只是造成免疫力下降,还是填了否。提交、扫码、打印,初步检验血液合格后我躺在了献血椅上。


抽血的针头特别特别粗,我看着它扎进我的手臂,看着暗色的静脉血流进血袋,看着血袋摇晃着……


我闭上眼睛,小声说了一句“周先生,生日快乐”,声音小到除了我没人听到。


后来我还是看着血袋摇晃,但却满脑子都是他。直到护士姐姐拔掉针。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熟悉的不适感袭来,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了一句:“姐姐,我有点晕”之后,就失去意识了。


再睁眼,护士姐姐安慰我“没关系,低血糖了,别害怕”,还让我喝了整整一大瓶饮料补充糖分。


我笑了笑也“安慰”她,“没关系,这我熟。”


“你经常晕倒吗?”姐姐很惊讶。


“也不算经常吧,主要是有经验了。”


 

我去的时候本来就不早了,再这么一折腾就超出了血站的下班时间。因为我,还得留个护士姐姐陪着。“小姑娘,你朋友呢?谁跟你来的?”


“啊,我自己来的。”


“你自己来的?”还是这个姐姐,还是同款惊讶。


“对。”我点点头,“姐姐你下班吧,我也走了,我真的没事了。”


起初她还是很坚持要我在再待一会,但我也坚持自己能走。于是她拿了一个血站的袋子,装了好多吃的饮料给我,让我拎走,还一直嘱咐我如果不适一定不要逞强。


她送我到伊势丹门口,我在那里看着她离开。也是在那里,淇淇得知我去献血后直接骂了我一通。


但我当时只感觉风好冷,护士姐姐给装的那些东西好沉。


她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呢周先生,你知道吗?


我明明也曾写过诗的,但我现在心里全是苦水,没有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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